篇名隨便取的 (靠

之前小夥伴提到連若在平安京的造型好像可以搭成一對,就腦洞出了這一篇www

北辰璿光 x 盜國鬼面

掌管司天台、整天在數星星的一目連,以及打算搞爛這個國家的小般若。

背景稀薄,配角幾乎沒有,大概率不會有後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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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暮時分,身著綾羅薄紗的少年走過滿是雕花廊柱的走道,像朝貢般地被送入禁衛森嚴的宮室之中。

 

  「好好服侍王上吧。」

 

  女官長的話語消融於重重帷幕之後,少年看著寢宮內昏黃的燈光,憤恨地咬緊了唇。

 

  身為挑起內亂的一族,在平亂之戰後期被當作求和的貢品送給統轄此地的王,似是再合理也不過的事。

 

  原先抱著玉石俱焚的決心,準備在行房時刺殺王上,卻沒料到被帶下去淨身沐浴時,偽裝成墜飾的匕首也一併被收走,眼下手無寸鐵,大抵只能見機行事了。

 

  少年一步一步踱進寢宮,赤足踩在絲絨地毯上,並非冰冷的石頭地板令他稍感放鬆。裝飾用的布幔拖著長長的流蘇由天花板垂掛而下,暗金的色調透出一股低調奢華的氛圍,在越趨昏暗的光線下讓人分不清這帷幕究竟有幾重。

 

  沿著曲折的地毯,終於走到宮室最深處,低頭鑽過下垂的紗簾,眼前是一張四柱大床,一名成年男子背對著自己,正在欣賞窗外的晚霞。

 

  「晚上好,你叫什麼名字?」

 

  少年愣了一下,沒料到這抹立於窗前的人影居然會有如此好聽的音色,匆忙跪了下去。

 

  「嗯?」

 

  「回、回王上的話,名叫琉……琉璃。」

 

  少年報上了假名,心想這陣不自然的結巴應該可以用緊張來掩飾過去。

 

  「真是個好名字。」

 

  即使少年目視著地毯,慢慢地男子的腳尖、足踝進入視線,或許下一秒就會因為不懂禮數而被扔出去,或是被粗暴地推倒在地上、撕去衣裳一逞慾望,又或是……

 

  「起來吧。」

 

  王的聲音十分溫和,感覺不到絲毫慍怒。少年遲疑數秒,爾後選擇顫顫巍巍地起身,行了一禮──他明白這些動作能輕易地卸下旁人的心防。

 

  「知道今天來做什麼的嗎?」

 

  「服侍王上就寢。」少年小小聲地應道,仍舊低著頭,身高的差距讓他能迴避與王四目相對。

 

  適才利用緩慢移動的空檔觀察四周,此間並無懸掛銳器,並非沒有想過行刺失敗的可能,若能博得王上好感,日後有得是機會。只是如此一來,今夜失身勢不可免……

 

  眼前的男人發出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令少年微微瞪大眼睛,腦海中轉過最壞的結果──意圖行刺的目的被揭發,進而慘糟……

 

  「我會儘速結束這場愚蠢的戰爭,今晚……就委屈你了。」

 

  聽到這句話,少年終於按捺不住而抬頭,這話著實溫柔得太過份,在族中被欺凌折辱的那些年歲中,從來沒有誰會為他想過一絲一毫。

 

  眼前的男人有著非常好看的五官,高挺的鼻樑搭上俐落的劍眉,乍看之下顯得文弱卻隱然帶著威嚴的身姿,未紮起的白色長髮垂至胸口,似是剛沐浴完畢正透著一股松竹清香,然而一隻眼罩卻突兀地擋住小半張臉,彷彿破壞了所有的和諧。

 

  「您的眼睛……」

 

  話才剛出口,少年立即意識到自己有多麼失禮,連忙又跪了下去,匍匐在王的跟前,懊惱著怎就如此不小心。

 

  「幾年前遭人暗算,賠上一隻眼睛。」男人淡淡回答,又道:「起來吧。」

 

  少年依言再度起身,怯生生的模樣讓男人心中泛起一絲憐惜,抬手輕輕碰了碰少年的臉蛋,替他揭去臉上的面紗,一張出乎意料的精緻面孔讓男人微微揚眉。

 

  薄紗下的纖細身軀和白皙肌膚透著誘惑,平坦的胸口和臀部曲線分明又是個男孩子,絲毫不遜於帝都的眾多美女。雖是情勢所逼而接下這份求和之禮,在見到這份「禮物」之後竟也生出幾分始料未及的情愫。

 

  「別怕,我會溫柔一點的。」

 

  男人笑了笑,輕輕攬過少年的身子,讓他伏於臂彎中,感受那具僵硬的身軀一點一點放鬆下來。

 

  「當作是一場儀式吧,做得不好也無妨,我會慢慢引導你,別怕。」

 

  「……僅遵王上吩咐。」

 

  少年以軟軟糯糯的聲音回應,隨即被攔腰抱起,送上那張四柱大床。

 

 

 

 

  少年的居所被安排在連綿宮室一隅的清幽處,距離被抱入帳中的那一夜,已過了半年,那個看似溫和的男人竟毫無節制地發洩了整整一宿,讓自己隔日落得被女官們攙扶下床的窘境。念及此事,少年總恨得牙癢癢,伴隨著一絲連自己都不明瞭的失落,深沉的、濃稠的、層層堆疊的恨意逐漸盈滿他的心。

 

  原以為自己能夠入得了王上的眼,卻不料自那天起就被冷落至今。起先還有一些賞賜和慰問,日子一天一天過去了,連服侍的女官都怠慢起來,吃穿用度逐月減少。時值秋末,單薄的衣裳和被衾也漸漸抵禦不了夜裡的寒氣,少年心想或許自己會這樣慢慢地死在這座冷宮裡。

 

  明明用那麼溫柔的語氣呼喚自己的名字,稱讚自己擁有願意為族人隻身犯險的勇氣,以及承諾今後會好好待他。正因為有那麼一瞬間信了那個男人的話,對比眼下的處境,那一晚的順從好比無聲的羞辱。每當在午夜夢迴間重臨那個場景,清醒時總是恨不得當時沒持刀直接殺進王的宮殿,當場被視作刺客格殺也好過被佔盡便宜後棄如敝屣。

 

  自古帝王多無情,怎可以相信這輕許下的諾言?你被騙得還不夠慘嗎?「般若」?

  說來「琉璃」並非假名,而是少年曾經擁有的名字,在經歷家破人亡之後便將其捨棄,現在的他名為般若。般若很喜愛這個對常人而言不帶有任何好感的名稱,嫉妒、憎恨、不擇手段的報復,是他手中所剩無幾的東西。

 

  這一步顯然走岔了啊,般若輕輕碰了一下不離身的首飾,裡頭有個精巧的機關可以暗藏匕首。那天之後所有貼身物品都被送回來了,卻苦於見不到王上,即使想跟女官或侍衛打好關係探一探口風,這些人也對主子的事三緘其口。

 

  般若對此一籌莫展,只能繼續困居此間,宮禁森嚴,平日只能在這小院子兜轉,直教人悶得發慌。高高的宮牆將裡外隔絕成兩個世界,這大半年來都沒有收到家鄉和族人的消息,倘若戰況生變,自己肯定是被犧牲的那個,但要是戰事止歇,自己也回不去了。

 

  終究成為一個「不被需要的人」嗎?

 

  這兩日氣溫驟降,直直睡到正中午仍是全身乏力,般若蜷縮在床上,覺得有些口乾舌燥,眩暈感不住襲來,大約是身體出狀況了吧?服侍自己的下人早已溜得不見蹤影,只得拖著發痠的雙腿下床、爬到桌前,給自己倒了一杯涼水。感受清涼的水珠慢慢沿著唇縫滲入,滑落喉中。

 

  窗外的日光透過林葉的縫隙落進室內,顯得格外刺眼,四周靜得似乎只剩自己混濁的呼吸聲。

 

  般若趴在桌上,昏昏沉沉地又睡過去了。

 

 

 

  統轄此地的王是司天台的主人一目連,一年前得到星辰的暗示,預知將有戰亂發生,讓他有充裕的時間去應付,將內亂對黎民的損害減至最小。在領地內作亂的勢力以當地某個望族為首,內部分為主戰派及主和派,前者因為不滿王的權利分配而引發動亂,後者企圖向王輸誠以便在日後取代族中掌權的主戰派。一目連便是利用這兩股勢力互相牽制,讓他們在內鬥中耗盡能量,之後再一舉拿下,短短一年便讓領地內重歸和平。

 

  然而一目連對天象的解讀終究不是全然通透,比如說在星盤上跳動不定的那個光點,出現在約莫半年前,時間恰好是與主和派領袖暗中接上線的日子。那麼……這顆究竟是災星,抑或是……?

 

  一目連並沒有忘記那份意料之外的禮物,名為琉璃的可愛孩子讓他度過一個非常充實的夜晚,事後暫且安排在閒宮中好生養著,一來不想讓主和派猜測自己的心思,二來這段期間也不適合耽溺於春色,恍然便過了半年。

 

  說來那孩子也是別無選擇地被當作一件物品送上來,在族中肯定沒過上什麼好日子。既已收入帳中,那便成了自己的人,即使今後那個家族又生事端,也不該再牽連到他身上。

 

  腦海中冉冉浮現那一夜的景致,一目連執筆的手竟硬生生地在空中滯留多時,才驚覺自己的心不在焉,盯著桌上的文書卻怎樣都無法專注。在心中權衡片刻,說服自己目前大勢已定,是該去探望一下那個孩子了。

 

  「我在宮中四處走走,不用跟上來。」

 

  一目連秉退了欲隨侍護駕的侍衛們,隻身一人往所謂的「後宮」走去。作為世襲掌管司天台的王,這一脈人丁單薄,到了這一世竟只剩下一目連一人,或許日後得過繼一個旁系遠親作為繼承人培養,免得觀星卜卦之術斷送在自己手裡。

 

  隨著愈靠近當初選定的宮室,一目連心中漸漸泛起違和感。園內花影扶疏,卻透出一股多日未修整的凌亂,負責巡邏的侍衛見到自己時,行禮中帶著一絲慌張,而女官們更是不見蹤影。一目連在堂前稍後片刻,不見有人出來迎接,只得頂著滿腔疑惑踏上樓台,推門入內。

 

  屋子裏很靜,掛著不合時宜的帷幔,桌上冷冷清清,亦無熱茶和點心。正中午的光線照不進房裏,空氣不流通的室內有些死寂,伸手抹了一下窗框,竟是一層灰,上次打掃不知道是多久以前了。

 

  見到此景,一目連心下已有了底,久違而陌生的憤怒漸漸成形,但仍不動聲色地往寢房走去。半掩的房門傳來沉重的呼吸聲,因發燒而昏厥的孩子沒有察覺王的到來。

 

  一目連沉默地靠近,抬手輕輕覆上額頭,觸手燙人的溫度竟比歡好那一日更甚。聽著含糊不清的呢喃聲,一目連沉著臉色將不省人事的小傢伙抱回床上,榻上的涼被和竹蓆明顯不足以禦寒,一目連只得先脫下保暖的外袍,將小傢伙裹好,爾後出了室外。侍衛總管和女官長得了風聲,早已候在外頭,面色惶恐。

 

  一目連收起了慣有的溫和笑容,沉聲說道:「去請太醫來。」

 

 

 

  一道命令下去,總管不消多時便將太醫給帶過來,速速請進房裏診斷病情。而怠忽職守的宮人們則是黑壓壓地跪了一地,各個面如死灰,萬萬沒想到這名僅僅被寵幸一夜的少年竟能重獲王的關照。

 

  面對眼前如喪考妣的隊伍,一目連心裡也不好受,為了杜絕這種自作主張、揣測上意的行為,必得嚴懲失職的女官、侍衛、膳房人員等等一干人。但如何拿捏處罰的分寸,一目連還抓不到要點,正暗自為難著,恰好太醫傳來診斷出爐的消息。一目連一聲令下先將這批人押入大牢、靜候發落,旋即轉身入室。

 

  一目連輕輕一撩衣襬,在床榻邊緣坐下,聽起太醫分析病症。幸而這只是普通的風寒,因平時吃太少、身體虛弱,入秋之後沒有足夠的衣物禦寒導致,只需吃飽睡好穿得暖和,並按時服藥,三、五日內即可痊癒。

 

  聞太醫一席話,一目連的臉色終於緩和些許,然而想起事發緣由,又添上怒火。若非自己今日無預警前來探望,豈會發現小傢伙遭此對待?即使沒有親自來見,也時常以信箋寄情,萬萬沒料到平日賞賜的東西都被宮人佔去,書信亦被扣押,統一由庫房配給的日常所需更被惡意刁難。即使明白這是宮人和管事將挑起戰事的憤恨遷怒於他,然而後宮紀律會敗壞如斯,也得怪自己長年疏忽而種下的禍根。

 

  這大半年來,小傢伙到底保持什麼心情在等待?那一夜承諾過會好好待他,而如今……肯定會被怨恨啊。

 

  此時的般若在半昏半醒間,依稀感覺到身旁有些微動靜,一旦想凝神觀察便覺頭暈眼花,四肢百骸發痠,喉嚨如火燒,渾身燙得難受。不曉得那些在附近徘徊的人是敵是友,對環境的不信任讓他更難以安歇,神色痛苦地蹙緊了眉,發出幾聲悶哼被一目連聽見了。

 

  「琉璃?」

 

  一目連喚了一聲,沒有的得到回應,以手背貼上小傢伙的額頭,面色又凝重起來。

 

  臣子的眼睛都是雪亮的,機靈的太醫立時噤口,他察覺出王對這個漂亮的孩子有著不同於以往的關注。女官長馬上命人端上茶水,數隻眼睛盯著王溫柔地攙起病人的身子,讓他倒臥在臂彎裡慢慢地餵水喝。老實的侍衛長眼光不知道該往哪裡擺,明明就沒什麼大不了的畫面,怎麼有一種非禮勿視的錯覺呢?

 

  「王上,我這就命人好好給這裡重新打理一番……」女官長大著膽子提議道。

 

  一目連卻沒立即給出答覆,慢條斯理地將瓷杯放回女官長手中的托盤上,抄起床上的薄被和早先脫下來的外袍將小傢伙裹得嚴嚴實實,慎而重之地橫抱於懷,淡然說道:「你找幾名辦事妥貼的女官將屋子收拾乾淨,日常慣用的物什全部移至綾紗宮,近日無事,由我來照看他吧。」

 

  王的居所名為緋淨宮,而綾紗宮向來是王的眷屬所居之處。區區一名沒有名分的「男寵」豈能入住王族宮室?然而明眼人都知道王正因為宮紀敗壞而罕見地動怒,是以無人敢出聲上諫。

 

  不出一個時辰,一切都打點完畢,一目連午後便親自抱著般若移居至綾紗宮。宮內一時傳言四起,都道這肯定和政治操作脫離不了干係,然而當事人兀自昏睡,渾不知原先的淒涼處境已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般若在意識模糊中斷斷續續感覺到有人在餵自己喝水、擦汗,甚至是更衣,即使想反抗也擠不出一絲力氣,昏昏沉沉不知道又睡了多久。直到周遭又漸漸有了騷動,發覺有人在碰觸自己的身子,有個柔軟的東西貼上自己的唇,牙關被撬開,苦澀的湯汁不由分說地灌進來。

 

  「唔……」

 

  般若被這濃濃苦味激得開始掙扎,那人卻扣緊自己的後腦不讓人逃離,一直到盡數嚥下口中的湯汁才得以喘上一口氣。然而那人卻沒有立即放開自己,上半身的重量壓在身上,身子陷入背後的柔軟大枕頭中,無處遁逃,只能像是被採食一般任由這個男人吸吮自己的雙唇,又羞又惱的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琉璃……」

 

  這個深沉的呼喚聲彷彿掐住般若最敏感的神經,他豈會錯認這個聲音?那個日思夜想卻又恨之入骨的男人……

 

  「你高燒不斷,睡了整整一天,我讓太醫先開了一帖退燒藥。」

 

  一目連眼見般若總算醒了,心中一喜,自顧自地講了一陣,發覺小傢伙始終只是安靜地看著自己,便停下這絮絮叨叨的語調,問道:「還認得我嗎?」

 

  「……王上。」

 

  這樣簡短的稱呼和懨懨的語氣,明顯是心有怨懟,一目連示好地伸手想碰碰般若,感覺到小傢伙身子一僵,似是不情願自己的碰觸,讓一目連的手懸在半空中,一時之間不知該往哪擺。

 

  「您不是不要我了嗎?」
 

  反倒是般若先開口了,這副垂著頭、泫然欲泣的表情,配上嘶啞的控訴聲,狠狠擊中一目連心中的愧疚感,連忙解釋道:「我絕對沒有不要你,是我治下不嚴,沒料到庫房居然有膽子敢苛扣你的日常配給,讓你受委屈了。」

 

  由於高燒未退,般若只能吃力地推敲自己會出現在陌生房間裏的前因後果,柔軟的床鋪、厚實的大棉被、寬敞明亮的室內空間、不過分鋪張的房內擺飾仍透出一股奢華,以及令人放鬆舒緩的冉冉薰香,這裡應是后妃或是王室親族等位高之人才能入住的宮室。

 

  「我今日去找你,正好看見你趴在桌上昏睡。太醫說你染上風寒。我見那屋子不宜人居,便讓你移到這裡養病,犯事的宮人都逐出去了。」

 

  般若不語,這狀況和自己所料不差,輔以一目連的自白,般若猜想這個薄情的男人終於想到被撇在冷宮中長達半年的自己,心血來潮的探望正好碰上自己因染病而昏睡不醒,逮著機會借題整頓內政。

 

  眼下未明的只有一目連的態度轉變,不聞不問大半年之後突然轉變成情深義重的樣子,難道區區一枚棄子還有可以榨取的價值嗎?想想剛才一目連輕薄自己的舉動,大概是希望自己能滿足他的「需求」吧?

 

  果然不管到了哪裡,永遠只會淪為一枚棋子……般若垂下眼皮,看著被褥上繁複的刺繡花紋,此時的恩寵能不能撐到下一次王感到饜足之後呢?又或許過了今日便永無再會之期,那麼……

 

  般若用眼角餘光掃視一圈,不見女官或侍衛的影子,偌大寢宮內只有他們兩人,王也沒有防備的意思。乾脆稍微勾引一番,趁這個男人意亂情迷時一刀捅穿他的心窩。

 

  然而般若伸手在被窩裏摸索一陣,卻摸不著那條不離身的墜飾,微微變了臉色。

 

  「怎麼了?在找什麼東西嗎?」

 

  一目連溫言相詢,只見小傢伙囁嚅半晌,才擠出一句:「我的首飾不見了。」

 

  「大概是落在原本的床鋪上了,我讓她們給你拿過來。」

 

  一目連隨即喚來女官,命令她們呈上從屋子裏清點出來的東西,數量並不多,約略盛滿一個托盤,都是一些樸素的小物件。一目連看著又難過了,他曉得宮中難免有一些陋習,因而賞了不少東西讓小傢伙得以和女官侍衛等人打好關係,卻被底下的人瓜分侵占,導致在宮裡寸步難行。想到小傢伙這半年來求助無門的苦楚,更加深了一目連的自責。

 

  「你找尋的首飾長什麼樣子?」一目連接過托盤後便讓女官們退下,慢慢翻動裡面的飾品和玉石玩物。

 

  「紅色的寶石,有一個像是貓眼的紋路……」

 

  般若心下也很焦急,一來怕弄丟首飾,二來怕一目連誤觸機關,眼光隨著一目連的手指打轉,內心七上八下。

 

  「唔……我找找……是這件嗎?」

 

  見到一目連精準無比的拿起目標物,般若心中又急又怕,正想先搶過來再找理由搪塞,就聽見一聲清脆的「喀擦」,一柄漆黑如墨的匕首彈出機關,險些劃傷一目連的手指。

 

  「這……」

 

  一目連的臉色沉了下去,將匕首翻來覆去看了片刻,還重新入鞘又啟動機關數次。般若簡直快急哭了,心知自己的反應已然露餡,沒辦法裝作不知情,燒得暈乎乎的腦袋卻怎樣都擠不出理由來開脫。

 

  「你隨身攜帶這個?」

 

  一目連的語氣在平淡之下透出一絲不快,般若抿著唇不說話,宮廷內除非有特殊許可,否則一律禁止攜帶刀械。這下被一目連抓個罪證確鑿,般若等的不過是一句定罪的話。

 

  「你……」

 

  一目連嘆了口氣,將匕首收回機關中,輕置回托盤上。這樣凝視著自己的眼神太過複雜,般若試圖在其中找到絲毫殺機,卻發現那都是令自己望之卻步的憐惜。

 

  「是我不好,讓你整天提心吊膽的,還得帶著暗器防身。」

 

  般若愣了一下,滿是詫異地瞪著眼前的男人,他在說什麼?怎麼會是這種發展?這是真心誠意還是在試探自己?就這樣順著梯子往下爬會不會落入陷阱之中?

 

  「我會替你挑選新的女官和侍衛,保證不會讓你再遭遇同樣的事。」

 

  一目連將首飾塞入般若的掌心,接著微微傾身,將發愣的小傢伙擁入懷中。恰到好處的纖瘦身材和病體的高溫,令一目連心神一蕩,那一夜的少年在承歡時如何乖順,被攙扶下床時只問了一句「往後能否繼續服侍王上?」自從繼任王位之後,一目連看過太多乞求他垂憐的表情,卻沒有一個能令他長久牽掛於心上。

 

  迥異於一目連腦中的連番遐想,般若心裡滿滿的不是滋味,心想這男人果然是饞自己身子,抱得這麼緊,都快起反應了。偏偏全身軟綿綿的沒有力氣掙扎,也不曉得這男人的衣服用了什麼高級薰香,煞是好聞,這懷抱還溫暖得令人犯睏……

 

  一目連又攬著般若一陣子才鬆手,又是端水又是餵藥,不時還有親暱的舉動。般若忍耐著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趁一目連手伸過來時還像貓兒蹭個那麼一、兩下,此舉效果非凡,一目連的眼神更溫柔了,嘴角甚至還多了一抹笑意。

 

  「來,吃粥。」

 

  般若確實是餓了,也就不拒絕一目連用小匙一口一口餵食,心想高高在上的王豈會親自做這種僕役雜事,這男人肯定是打算等自己病好了,就要連本帶利榨回來。

 

  等體力恢復就找機會宰掉他吧……般若一面吃粥,一面自暴自棄地想著反正早已是家族的棄子,名面上是主和派送進宮來求和的禮物,實則為主戰派的臥底。一旦得手,主和派將會被徹底剿滅,這件事只有般若和他「唯一的朋友」知悉,即使刺殺失敗,也算是還了人情。

 

  「琉璃。」

 

  般若沒精打采地看著一目連,這男人不是應該有很多政務要忙嗎?幹嘛老纏著自己?

 

  一目連微微一笑,小傢伙的反應其實一直都看在眼裏,他不信任自己,但又怕被拋棄,明明有過肌膚之親,卻排斥過份親暱的觸碰,可偏偏因為身份問題或是其他未曾知曉的原因而不敢反抗。這半年來,那個家族對他置若罔聞,想來其中也沒什麼可以依靠的對象,才會養成這種生疏感,或許一天一點的善意可以慢慢融化他。

 

  「等你病好了,我再帶你出城玩。」

 

  般若呆呆地看著一目連,片刻後又驚醒似地低下頭,小聲說道:「謝過王上恩典。」

 

  一目連莞爾,又伸手摸摸般若的頭,爾後湊上前,在額頭印上一個吻。看來小傢伙經過這一日的休養,已經慢慢退燒了。

 

  「好好休息,我明日再來看你。」

 

  「……真的?」

 

  「君無戲言,之前是我疏忽了,這次由我照看,不會再出什麼亂子。若再有人怠慢,我定嚴懲。」

 

  般若終於送走了一目連,往後一躺跌進鬆軟的枕頭中,看著頭頂上雅致的床帳,又泛起睡意。

 

  「我才不會相信你……」

 

  般若嘀咕著,側身抱過棉被,飽食一頓後還真的睏了,想著這兩天的情勢變化,再慘也不過被打入另一個冷宮。

 

  「要是明天沒來見我,我就去暗殺你,哼……」

 

 

-------------------後記-------------------

 

一直想嘗試用大量記述的方式寫文,畢竟設計對話真的相對耗時......

結果寫著寫著又膨脹了,居然爆到7000+也是始料未及 (?

 

覺得點名他們已經滾上床過了,卻完全沒有畫面,也是挺有意思的w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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