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得不管怎麼寫,般若都是愛得比較深刻的那一方。

當然外人眼中是連連寵溺無極限啦www

 

這段終於寫到構思了好一陣子的萬年竹&輝夜姬的故事,希望大家喜歡QQ

順便提一下,身為陰陽師CP霸主的大天狗在這篇故事裡是不會有任何配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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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年竹和輝夜姬的居所位在重山環繞的一處凹地上,一路上不乏他們探索過的地帶,但都被結界迷障給巧妙掩飾過去了。每走到一處關口,便見萬年竹取出竹笛吹上一曲,笛聲響徹竹林,與風吹過竹管間隙造成的聲響相偕成律,而原先被屏蔽掉的道路竟也在一片風吹草動中顯露出來。

 

  「汝這是用樂聲來操控結界展闔?」大天狗瞧著,覺得有些驚奇。

 

  「不敢說是操控,只能算是引導吧,算是偶然發現的契機。」萬年竹也不敢將結界祕密說得太明白,在回到居所之前,他無法保證這片林子是百分之百的安全。

 

  畢竟在昨夜之前,萬年竹也是一心認定這些安倍晴明的式神同那些覬覦龍首之玉的妖怪一樣。尋常小妖只會被那些或真或假的傳說迷惑,陷於結界的防衛機制裡,始終不得其門而入。偶有不帶心機的人類意外行至竹林深處,萬年竹便會吹奏帶有魅惑之意的曲子將他們引導出山,即使知道這些人類會將幻境傳說散播得更遠,他仍不喜殺生。

 

  這還是頭一次被外來者進犯至此,萬年竹在敵意消弭後也不禁欽服起素未謀面的陰陽師,能夠役使這些位階不低的妖怪,那該是何等強大……

 

  「哦……吾認為晴明大人肯定會對此感興趣。」

 

  大天狗這一句話給白狼一個激靈,經過這一連串事件,都快忘了他們此行是來調查龍首之玉的情報。一旦燃起這個念頭便欲開口勸誘,卻見大天狗橫了自己一眼,讓白狼立時噤聲。

 

  「陰陽師大人也精通音律嗎?」

 

  「不……晴明大人醉心陰陽術,矢志維持人類與妖界的平衡,對於這類雅俗賞玩之事,略懂皮毛而已。然晴明大人有一好友源博雅,乃貴族之後,個性率直,擅長雅樂。他日當有幸邀請汝與輝夜姬公主前往平安京一遊,一同飲酒吹笛,共賞人間風光。」

 

  大天狗這一番話讓白狼聽得一愣一愣的,而萬年竹也聽出了招攬之意,也不推辭,順著台階便爬了下去。

 

  「九州與京都有萬里之遙,陰陽師大人既有心相邀,我定會好好考慮,然而眼下有一事迫在眉睫,也讓我對你們產生諸多誤會,差點枉送性命……」

 

  「當然必先將眼前之事打點好。」大天狗這簡潔的一句話,也算是應允了要解決接下來會發生的種種問題,無非是有妖怪要搶奪龍首之玉,這對大天狗來說不是難事。

 

  萬年竹暗自鬆了一口氣,嘆道:「承大天狗大人高義,對陰陽師大人也是竭盡忠誠啊。」

 

  「先生過譽,實不敢當。」聞此言,大天狗的聲音透出幾許遲疑,似是想起了某些回憶,話聲轉低,直至悄然:「吾只是……為守一個約定……」

 

  萬年竹心領神會地點點頭,不再多言,背著輝夜姬專心領路。

 

  餘下的式神們隔著一小段距離走在後方,倒是不察前頭的氣氛,兀自吵吵嚷嚷著。般若已從隊友口中得知來龍去脈:龍首之玉的主人即是傳說中的竹取公主輝夜姬、他們是如何陷入幻境、如何脫險、得知噩耗、兩位大人無預警到來、一目連又是如何自願隻身犯險進入空間狹縫,雙方敵意在不知不覺中化為無形,最終便是一目連帶著自己順利歸返,卻也不知何故受了重傷。

 

  其中一目連召來驚雷和暴雨擊碎結界,有如神祇降世的登場,到來也不問別的,就專只問般若──這些都讓妖狐反覆說了一遍又一遍,言猶未盡。

 

  聽完這一連串發展,般若沉默半晌,最終吐出一口長氣,說道:「妖狐,你很適合去說書。」

 

  「喂喂,小生方才所言可是實實在在發生過的事,絕無半句虛妄……吸血姬妳也幫小生說句話啊!」

 

  「啊?」吸血姬微微歪頭,看看般若,又看看妖狐,最後拋出一句:「般若你這回鬧過頭了,幸好能回來,否則一目連大人定會很傷心。」

 

  「怎麼連妳也……」般若的笑容開始抽搐了。

 

  「不只一目連大人會傷心,我跟妖狐也會很難過,白狼會很自責,晴明大人更會懊悔做出這樣的決策。就算任務最後成功了,大家也無法真正開心起來。」

 

  這下連妖狐都尷尬了,咳了兩聲想轉移話題,卻是般若先開口。

 

  「那就看在我差點死掉的份上,借隻手臂讓我攙著吧。」

 

  「這……這自然,小生對朋友向來好的沒話說。」

 

  得到一根現成的枴杖讓般若減輕不少負荷,經由妖狐的敘述前後推敲一番,也將過程猜個八九不離十。妖力被掏空的身體就像一個空殼子,隨便來一隻有點實力的妖怪就能結果他的性命,但就算被同伴知道現在狀況欠佳,也不能露出過多的疲態──般若可還沒忘記他一度想殺了萬年竹這事──弱點自是要好好藏著掖著,對方若是想挾怨報復,也會有所顧忌。

 

  神龍馱著一目連在樹海之上與他們同行,般若偶爾能從葉片間的縫隙見到那一團團帶著雨水的雲氣。當時一目連昏厥的情形令般若感到相當不真實,他吃力地扛起一目連、將之放上神龍的背,抖著手替他的神明大人擦去從眼角溢出來的血,神龍對他露出森森白牙,似是在責怪他讓一目連受到此等重傷。

 

  般若猜想自己那時一定相當失態,就連老愛戲弄自己的妖狐都不說話了。他的目光離不開一目連,胸中有什麼正欲破繭而出,從未感受到如此強烈的心悸,他有一百個疑問要尋解答,最終卻也只能頹喪地看著神龍騰空而去。

 

  「妖狐,一目連大人有沒有說過……他為什麼會這麼剛好來到這裡?」

 

  「唔,大天狗大人表示他們是順道繞過來看看……」妖狐一雙賊眼骨碌碌地盯著般若,話鋒一轉:「不過小生是不信啦,天底下哪有這麼巧的事?說是一目連大人在你身上偷偷設下什麼機關,一遇險馬上能感應到還說得過去。要小生怎麼形容你呢?紅顏禍水?磨人的小妖精?連堂堂風神大人都栽了……」

 

  「夠了,閉嘴。」般若毫不客氣一個肘擊過去,結束這個話題。

 

 

  一夥妖怪在山裡迂迴地繞了數十里,終於在深山谷底見到一座清幽小築,前有翠竹迎客,後是依山環繞,側流潺湲溪水,院子裡栽著幾畦芍藥,是個極為清淨的隱居之地。

 

  「不瞞諸位大人,這道圍籬便是竹林結界的最後一道防線。」

 

  萬年竹的手放在竹籬上,簡單的竹管枝條勾勒出一扇門的形象,門上懸著一只風鈴,悅耳的音色帶著祛邪的力量,令聽者精神一振。

 

  「我仰慕晴明大人的盛名,才做出如此決定,希望我的選擇不會錯。」萬年竹的視線有意無意地掃向般若,又道:「醜話說在前頭,若你們之中有誰意圖對我和輝夜姬不利,我將啟動自毀法陣,將此間種種盡數埋葬在這深谷之底。」

 

  「吾會代晴明大人管好他們,同樣的,吾也讚賞你的決心。」

 

  說罷,大天狗打了一聲響哨,盤踞在樹海之上的神龍聞聲而下,被萬年竹暫時打通的關口已無屏蔽之力,因此神龍便鑽過了林木枝葉間的空隙,馱著一目連緩緩下降至谷底。

 

  大天狗也不多說廢話,走上前一把抓起尚在昏迷中的一目連就往肩上扛,讓般若看得心莫名揪了一下,直直瞅著大天狗,咬了咬嘴唇卻沒作聲。

 

  般若的反應看在妖狐眼裡,倒是樂了,這小子擺明是心疼,捨不得一目連傷重還被大天狗這樣扛著。

 

  「大天狗大人您這架勢是挑夫嗎?一目連大人還成了扁擔呢。」

 

  「你才是扁擔,你全家都是扁擔。」般若怒踹了妖狐一腳。

 

  「若不是汝等各個負傷在身,吾也不須幹此粗活。」

 

  大天狗橫了他倆一眼,隨後大步走到萬年竹面前,微微抬起下巴示意。萬年竹對大天狗這份屬於上位妖怪的高傲並不反感,再度執起竹笛吹上一曲,笛聲牽連起整片竹林,撤去了最後一道防守,將他們迎入了竹林的核心,並在數秒後層層將綿延數十里的結界盡數封閉。

 

  這片林子是活的。在場所有妖怪共同浮現出這個想法,也明白萬年竹的恫嚇絕非虛妄。

 

  這座小築佔地雖然不大,但格局相當完善,除卻庭園、玄關、臥室等必備空間,茶室及書房無一不缺,大有富裕之家院落的縮影,室內擺設也是極具雅趣。這樣一間宅子竟是坐落於深山密林中,讓一干妖怪看得嘖嘖稱奇。

 

  萬年竹清出幾個空房間給難得的客人休息,又獨立出位於邊間的和室讓一目連靜養。然而萬年竹才剛鋪好被褥,就見大天狗像卸貨一樣擱下一目連,不知從哪抽出一柄團扇慢悠悠地搧起來,就此撒手不管,擺明不會照顧人。

 

  但也不待大天狗發話,忍耐到極限的般若已湊上去,先搬動一目連的身體讓他能夠躺得舒服,再替他拉上被子,並取出帕子擦拭一目連額上的冷汗。手上的動作透著不曾言說的情思,黑色長髮披垂於枕上,遮住了臉上的表情。

 

  這殷情模樣看得萬年竹一愣,本來還想這個惡名昭彰的「般若」莫非是在討好大妖,轉頭卻見這群式神們各自心照不宣地別開視線,又想想這一路走來發生的事,萬年竹好像明白了什麼。

 

  「關於一目連大人的情況,我手邊並無合適的滋養之藥,不曉得你們……」

 

  白狼搖搖頭,他們帶來的傷藥都是桃花妖在寮裡配好的,用來應對各種急症。一目連的狀況不明,本身也非他們這種從動物煉化而成的妖怪,實在不敢貿然用藥,幸而大天狗及時打了個岔。

 

  「無妨,一目連作為妖的級別與吾相差無幾,這裡靈氣充沛,確實是很好的休養之地,大概明早他就自個兒爬起來了。」

 

  「那……希望一切如您所料。」

 

  走了大半天的山路,時間已到了午後。萬年竹想著明天夜晚就是月圓,又到了外界妖怪伺機搶奪「龍首之玉」的日子,最外圍的結界還被一目連破壞殆盡,只能孤注一擲,將危機視為轉機看待了。

 

  「這裡已經許久不曾有外客到來,若有招待不周還請見諒。在各位前去休息之前,我有義務說明接下來會發生的事。」

 

  「那也請讓我為先前的冒犯之舉向您請罪。」白狼再度躬身,若不是這一連串的巧合挽救一切,她已經沒臉回去見晴明大人了。

 

  事不宜遲,眾妖席地而坐就此談了起來。為了展現誠意,白狼重新向萬年竹和輝夜姬介紹起自己和夥伴,以及來到此地的根本目的。萬年竹一一對照他所觀察到的事實,判定白狼所言非虛,看向偎著自己的輝夜姬,深深吸了一口氣。

 

  「我現在要說的是……『輝夜姬』在竹取物語結束後,真正的結局。」

 

  萬年竹悠悠地說起了,一個百年前的故事。

 

 

  如你們所見,我是竹子化生而成的妖怪,在那片生養我的竹林遭到人類砍伐後,我便離開原生地,輾轉來到這裡。

 

  此地靈氣如同百年前那樣濃郁,除卻附近山村的居民來採藥或是摘筍,深山罕有人跡。而某天我發現林中出現一根巨大異常的竹子,竹節在夜裡會透出如明月的亮光,我對著那竹子吹笛,能夠感受到其中有個小生命在回應。

 

  後來,竹林的異相被村民發現了,他們砍掉了竹子,發現裏頭有個漂亮的小女嬰。我站在遠處看著人類如獲至寶地抱著她,吹了一首曲子替她送行,當時我想著,或許融入人類社會能夠讓她過上更好的生活。

 

  即使她是妖。

 

  少了牽掛後,我離開了遇見她的竹林,下山遊歷,回歸過去的生活。有幾回偽裝成人類前往都城時,在茶館聽到竹取公主輝夜姬的故事,她是落在貧瘠山村裡的一顆明珠,長成一個冰雪聰明的姑娘,備受養父母疼愛,在名聲傳開來後更有王公貴族亟欲追求。我知道那是我的公主,看來讓她被人類攜回去撫養長大,不是一件壞事。

 

  若干年後,我卻聽到了竹取公主回歸月亮的結局。

 

  我心裡隱隱明白這不正常,於是又回到這片林子,我知道她在這裡,卻怎樣也尋不到她的蹤跡。於是我來到孕育出她的那根竹子旁,閉上眼吹起那幾首我做給她聽的曲子,再次睜開眼時,我已來到幻境。

 

  我在幻境中找到了她,並非傳說中那個待嫁的少女,而是更幼小的……如同你們現在所見到的女孩。她記得我的笛聲,她問我能不能留下來,她告訴我這幾年發生的事──不老不死的輝夜姬終於遭到人類放逐,人類卻將他們殘忍的行為美化成一則綺麗的傳說。

 

  幻境從來都不是陷阱,而是她僅有的棲身之所。這回我總不能再拋下她,因此我陪著她在幻境中度過很長一段時間,直到她對我產生更多的信任,才隨我回歸人間界。我按照她的敘述,在山裡搭起一間仿造當年竹取公主在「凡間」居住過的小屋子,平靜的日子就這樣又過了百年。對妖怪來說,百年彈指即過。

 

  一直到幻境第一次失控那天。

 

  像我們這種生於大自然的妖怪,在適當的環境下會自然而然累積妖力,無須刻意修煉,輝夜姬亦是如此。竹取公主和月亮也非毫無關係,她的力量在滿月之夜達到頂點,脫離掌控,藏身在這座山本是最好的,卻在某一天被迷路於山裡的村民發現了。

 

  人類是一種善於遺忘的生物,早就忘了百年前對妖怪輝夜姬的驅逐,他們將所見奉為神蹟,將夜間山林裡的白月光當作落於凡塵的月亮碎片。漸漸的,不只人類,就連妖怪都慕名而來,「幻境」的價值只有身為妖怪的我們才懂,為此我疲於應付每個月的硬戰……直到你們出現。

 

*

 

  故事說完了,萬年竹看著沉默不語的晴明式神們,鄭重低下頭。

 

  「輝夜姬並無自保能力,我知道有朝一日會有我戰勝不了的妖怪前來搶奪,若能依附於晴明大人的保護之下,我願意成為晴明大人的式神。」

 

  「我、我也可以!」輝夜姬抓緊了萬年竹的衣袖,怯怯地看著大天狗,語調透著哀求:「不要抓走竹子哥哥。」

 

  大天狗頓時生出了自己才是壞人的錯覺,清了清喉嚨,說道:「成為式神一事,吾無法替晴明大人做主,但如同白狼所述,晴明大人確實有招攬之意,此事定成。下一次月圓是什麼時候?」

 

  「明天便是。」

 

  「那好,汝等先去休息。此外吾須借書房一用,捎一封信給晴明大人,稟明現在的狀況。」

 

  萬年竹自是應允了,或許妖怪天生便有著豁達的因子,將話攤開來一口氣說個明白之後,竟是拉近不少距離。

 

  白狼和吸血姬乖乖遵循大天狗的指令下去休息,而大天狗需要讓一目連的神龍當信差,也一併拽走了,眨眼間和室裡就只剩昏睡中的一目連、寸步不離守在一旁的般若,以及露出賊笑的妖狐。

 

  「我說般若啊,你這條命可是一目連大人救回來的,好好侍候人家吧,我看你端茶送水什麼的應該還行,侍寢什麼的就看著辦吧,嘻嘻。」

 

  「你在說什麼瘋話?還有……我可沒求他救我。」般若有些惱怒地說,卻又忍不住偷瞄風神大人一眼。只見一目連睡得極沉,絲毫沒有被他們的聲音干擾到。

 

  「你就不能坦率一點嗎?巴巴地守著一目連大人,當大家都是三歲小孩看不出來?」妖狐一臉不置可否,嘖嘖數聲,又道:「明明是個心狠手辣的妖怪,卻過不了情字這一關。這麼愛鬧彆扭,真不曉得寮裡的姑娘們怎麼就喜歡找你說話。」

 

  「小爺我就是生的可愛,誰見誰疼,羨慕就說。」

 

  「對,小生是羨慕了,有一目連大人這種級別的妖怪寵著,你可知道羨煞了多少人?」妖狐用摺扇敲了敲般若的頭,勾起一絲冷笑:「就算獲罪於天,一目連大人仍是我們無法接近的墮神。觀者自清,他願意捨命救你,你在他心中定有不同地位,別在那邊故作矜持,等到一目連大人心倦了開始冷落你,才追悔莫及啊。」

 

  「你……你這死狐狸腦袋都裝什麼啊!」般若被妖狐這一番話挑得有些坐立不住,他對一目連並無那些心思……或是說,他對一目連不該有那些心思。

 

  「小生可是妖狐,心中所想當然是如何找個體己人與之一世雙修啊。」

 

  妖狐還特地在「雙修」二字上加重了語氣,滿意地看著般若一瞬間走神、想入非非、又在下一瞬清醒那種又羞又怒的表情,退了一步又道:「你可別怪小生老是找你說這些,別人修練十年,我們要修練上二十年、三十年才能站穩腳步。有些妖怪生來就站在頂端,有些人出世就名列仙班,我們這種級別的妖怪能夠混出這點名堂也屬不易,若能與大妖攀上幾分關係自是再好也不過。況且這修練之路每一步都是險棋,小生當你是朋友,不想看到你白白送了性命。」

 

  般若微微瞇著眼看向妖狐,兩妖大眼瞪小眼般地對視老半天,讓妖狐想著這小子等等該不會又要發神經了,卻見般若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那可就多謝你啦。」

 

  「你……你幹什麼突然道謝?怪噁心的。」

 

  「我對一目連大人並無他想。」般若又將視線轉回一目連身上,內心忽地湧出一股深沉的鎮靜,彷彿自我催眠一般地說道:「我是般若,是嫉妒憎惡而生的鬼,求而不得之苦,我已嘗得透徹。成妖之路確實凶險,而我若是克制不了自己的心……那便是萬劫不復。」

 

  妖狐撓撓頭,般若此言明明是愛到刻入了骨髓,卻不曉得是沒自信還是另有緣由,遲遲不想面對自己的感情。但既然般若都這麼表示了,妖狐也知趣不再提,勸了句早點歇下,便出了房間,掩上紙門。

 

  房裡總算靜了下來。

 

  這是般若首次這樣貼近地注視一目連,他貪婪地看著仰望多時的神明,不須在意旁人、甚至一目連本身的眼光,這樣的機會大概不會有下一次了吧?一目連的長相偏柔和,與眉宇間的英氣及墮妖後亦不減的傲然調和得恰到好處,時常讓般若看得失神,但真正吸引般若的始終是一目連的笑容,那是不單屬於他的溫柔。

 

  就算妖狐說了一百次一目連喜歡他,聽在般若耳中仍然是個滑稽的笑話,一介小小惡鬼豈敢奢望神明的愛?般若不敢妄加臆測一目連心中是否存有如同常人一般的「喜歡」情緒,似是連這樣的猜想都成了褻瀆。因此他不愛不言不想,沒有期盼自然也沒有失望。

 

  或許前生已在神前求上五百年,來世才換得他入了神明的眼。

 

  般若想著想著已是癡了,直至倦極,也不在意和室裡只有一床被褥,就這樣躺在榻榻米上睡了。

 

 

 

-------------------後記-------------------

 

然後般若沒蓋被子就感冒了 (靠

 

好吧或許連連睡到一半醒來,發現般若在旁邊就順手抱過來......   ⊂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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