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我好像入了邪教。

我這輩子大概逃不出身高差的網羅了。

原篇名<故里風音>,2017/9/24 更改。

 

 

掃雷:

    CP:一目連X般若,各種OOC及瑪莉蘇。

 

    個人喜好問題預設為覺醒後外觀 (?

 

    陰陽寮背景自我流設定,對日本文化考究不深請無視BUG

 

    無其他CP可大膽食用。

 

    風神大大自帶迷路屬性 (

 

 

 

 

 

 

------------------正文分隔線------------------

 

 

 

 

 

  京都城郊坐落著一棟雅致的院落,是大陰陽師安倍晴明的居所,廣大而幽靜的庭園像是匯聚了整個京都的水秀靈氣,足以襯出他的身分,尊貴、卻低調而簡樸。

 

  這一間又一間圍繞著小潭和人造山水的木建築,居住於此的不是陰陽師的親族眷屬,而是比家人更親密的式神們。而此時的晴明正在湖畔的樓閣裡忙活著,用灌注了天地靈氣的材料為他的式神進行繁複的覺醒儀式。

 

 

 

  隨著太陽漸漸升至頭頂,儀式已告了一個段落。

 

 

 

  「感覺如何?覺醒之後應該記起了更多前塵往事吧?般若。」

 

  少年模樣的式神沒有馬上應答,他望著壁上的圓形掛鏡,看著自己清爽的燦金短髮逐漸轉黑,那是力量浸染的象徵,他感受到體內的妖力從本質發生了變化,突破了一個令他花費百年時光也無法更進一步的檻。那是陰陽師給予他的承諾之一,代價是成為他的式神,在其有生之年內侍奉身側。

 

  「……我想起那個人類的面孔。」少年紅脣輕啟,卻道出了令人不寒而慄的話語:「他欺瞞我數十載,而我的回報是毀掉他的家庭和生養我們的村落,生啖其肉,將他的骨頭一根一根擰碎,這樣很公平,對吧?」

 

  「那人使你痛苦,但都過了這麼久,除你之外誰也不曾記得那座被湮滅的村子,試著放下仇恨吧。」

 

  「我憎恨人類,但我樂在其中。」少年的妖異紅瞳閃爍著沉靜且深刻的恨意,「人類自私、貪婪、愚蠢,總是輕易許下無法兌現的諾言。出自於憐憫的友情,是人類專屬的傲慢啊,晴明大人。」他緩緩垂下眼皮,剛才那一番折騰令他有些倦了。

 

  「我很高興你不在我面前掩飾內心想法,但我也是人類啊。」

 

  晴明苦笑著,順手拿起線繩替他的式神綁了頭髮。少年有一張極其清秀的面容,嘴甜的時候總能把整個院子裡的式神們哄得服服貼貼,卻總在和陰陽師獨處時露出他難馴的本性。

 

  他是曾經屠戮掉無數個村落、飲盡人血的惡鬼般若。

 

  「晴明大人……不一樣,至少你不曾背棄人類和妖怪對你付出的信賴。」

 

  晴明暗自嘆了口氣,心裡明白能把這樣一個為惡甚鉅的妖怪收為己用已是極限,時至今日,也放棄了改變式神想法的念頭,只願在將來的數十年內能夠稍稍減輕般若身上的戾氣。

 

  因嫉惡而生的鬼,本就難以潛移默化成為良善的式神吧?

 

  般若拾起擱置在一旁的巨大鬼面,擺弄一下稍嫌過長的衣襬,也不理會似是欲言又止的陰陽師,逕自起身離開了這間佈下覺醒法陣結界的獨棟小築。

 

  「……我以陰陽之理起誓,將致力維護人鬼之間的和諧。」

 

  晴明對著敞開的門扉朗聲頌道,清晰的話語透過風遠遠傳送出去,迴盪在空曠的長廊上,櫻樹下、荷塘裡、天井石桌之畔的式神們聞言,紛紛感歎起在人世間流浪百載,這回或許終於遇上值得為其奉獻的主子了。

 

 

 

 

 

 

  那一日夜裡開始,京城出現了一隻性喜殺戮的惡鬼,根據少數存活的目擊者供述,這名惡鬼會以深閨女子的忌妒怨恨為餌,誘使她們獻出性命,以報復對她們始亂終棄的薄情郎。持續騷動了大半個月,宮廷裡的陰陽師們聯合佈下陣法也無法捉拿這隻四處為惡的鬼,便請出了休養生息中的大陰陽師安倍晴明。

 

  透徹天地之理的晴明曉得這回是遇上了什麼妖怪,先是警告那些高官貴族,勿使家人受惡鬼蠱惑,再透過靈視、派遣手下的式神展開包圍網,自己則偕同源博雅深入妖氣滿溢的貴族宅邸。

 

  他們在夫人的寢室內見到了一名清秀可愛的少年對著他們微微笑著,若非身負巨大鬼面、指尖和嘴角淌著鮮血、周身散溢著濃烈的妖氣,還真以為那是貴族的孩子。

 

  博雅攬弓就要將惡鬼當場射殺,卻被晴明一個符咒打歪,箭矢勘勘擦過惡鬼的身體,濺出一點血花。

 

  「你幹什麼!這是現行犯,不可能有誤會!他已經殺了十三個人,見者得誅之!」

 

  晴明搖搖頭,惡鬼已經中了他的「縛」,一時三刻內難以脫逃,他還有話想問問。踏近一步,見到惡鬼眼裡的閃爍,以及掩蓋在底下的一絲不安。

 

  「你就是『般若』嗎?來京城所圖為何?」

 

  惡鬼不答話,眼睛骨碌碌地轉著,被晴明一眼識破想趁隙逃跑的目的。也不管怒氣騰騰的博雅,喚了一聲在門外院子裡等候的八百比丘尼,兩人合力在惡鬼身上施下多重封印,再帶回城郊的宅子裡。

 

  晴明遣手下的小紙人清出一個房間,自己再將纏著滿滿束縛咒術的惡鬼帶進去慢慢審問。然而不管晴明如何,惡鬼始終不答,晴明無奈,只得將門扉窗櫺都貼上符咒後離開,打算隔日再審。

 

  「你該不會想收他做為式神吧?」一待晴明掩上門,候了一整夜的博雅馬上出聲質問:「難道你認為這樣一個殺戮成性的惡鬼有教化的可能?」

 

  「我想知道他這麼做的目的,不管是人或是妖怪,沒有誰一開始就是壞的吧?」

 

  晴明淡淡說道,卻聽見了門縫透出惡鬼的嗤笑聲。

 

 

 

  一連過了好幾日,晴明的審問毫無進展,惡鬼雖然有著柔弱的少年外貌,個性卻極為倔強,就算被捆縛了數個日夜,仍舊對陰陽師的勸誘開導不理不睬。

 

  「啥?你還沒把那隻惡鬼處理掉啊?」

 

  「你就別瞎攪和了。」晴明橫了一眼不知為何又找上門的博雅,「說吧,哪裡又出事了?」

 

  博雅雙手一攤,語調盡是莫可奈何,「京城北邊的山頭出現大量妖氣,宮廷裡的陰陽師都被擊退了,大家束手無策。」

 

  於是平安京最偉大也最勞碌的大陰陽師又要出門收妖了。

 

  臨行前,晴明忽地想到惡鬼身上的傷遲遲沒有進行治療,在束縛陣法中也無法自癒,捆了這麼久難免會生出怨懟之心吧?便遣了螢草和蝴蝶精去替他治療,再叫上幾名式神隨著博雅匆匆出門。

 

  被侍奉的陰陽師委託任務讓兩個小姑娘很開心,然而一靠近囚著惡鬼的居室,便被從門縫間散發出來的濃烈怨氣嚇得不敢再進一步。

 

  「螢草……晴明大人的封印好像有點鬆動……他會不會跑出來……」

 

  「我、我不知道啊!」

 

  兩名位階不夠的小妖怪在門外的走廊上躊躇許久,還是螢草鼓起勇氣,用手中的巨大蒲公英頂開門扇,只見一名纖細的少年似是癱軟跪坐在榻榻米上。正覺得少年外貌的妖怪或許沒想像中那麼可怕,卻見手腳遭到捆縛的少年緩緩抬起頭,對著她們綻出一個嗜血的笑容。

 

  我要殺了所有的人類。

 

  無比怨毒的意念直直灌入腦中,兩位姑娘不約而同爆出尖叫,奪門而出,躲在花園內瑟瑟發抖了一陣子。沒有達成晴明大人的委託讓她們相當不安,想著是不是要去找寮里的大妖怪助陣。

 

  「怎麼辦……他好可怕……白狼姊姊又不在……」

 

  好脾氣的小鹿男日前跟著桃花櫻花兩姊妹前往南方領地尋覓藥草,打算製作滋養之藥給辛勞的陰陽師,至於荒川之主、大天狗等幾位級別接近神明、性格孤傲的大妖怪更是萬萬不敢招惹。兩個小妖尋思許久,最終半推半拉地前去懇求據說對人類和妖怪都非常溫柔的風神一目連。

 

  晴明手下的式神們依照時間排序,一目連的資歷算是極淺,是晴明特地去深山裡的神社請出來的,來到寮裡不過半季的光陰,平時總是乘著神龍在外頭巡視。今日也算螢草和蝴蝶精幸運,蹭到一目連的院子裡時見到風神正坐在簷下替神龍梳理鬢毛。

 

  「封印鬆動了嗎……」

 

  耐心聽完兩個小妖怪轉述的始末,一目連微微皺眉,不認為晴明會犯下這種錯誤,但仍是應允了請託。

 

  「無妨,我去看看他的情況。有我在,再兇惡的妖怪也傷不了妳們。」

 

  找到靠山的小姑娘總算收起愁容,領著一目連又回到關著惡鬼的房間。然而推開門扇,卻不見理當被捆縛著的少年。

 

  「……妳們退下!」

 

  耳畔響起劇烈的風聲,眨眼間,兩名小妖怪已被霸道的風強制遣送到數十步外的庭院中。狂風隨著龍嘯一同灌進這小小的院落,在紛飛的塵煙裡,她們見到彷彿實體化的巨大鬼面直直朝一目連撲過去。

 

  一目連本非專精於攻擊的式神,深諳防禦之道的他在送走小妖怪的同一時間內也替自己設下風之護罩,恰好抵銷這波攻擊,餘下的風刃全數反撲到少年身上,一口氣削弱他僅存的妖力。

 

  該死的人類!

 

  那是風也無法驅散的恨意,一目連一愣,敢情是將他錯認為晴明了?就在這萬萬不得分心的當口,有著少年外表的惡鬼猛然竄上,眼中的暗紅像是失卻生命力的乾涸血液。將生命燃燒殆盡的自殺攻擊就算沒了妖力輔助,純粹的爪擊也是極具有威脅性。

 

  「唔……」

 

  一目連倉促後退幾步,這招式接實了有損自身,但若再讓風盾炸裂一次,恐怕少年就要消亡於此,他不忍也不願這麼做。因此採取較迂迴的戰略,數百道風像無形的繩索,一絲一絲纏上少年的軀體,用無限的風消耗掉對方的體力。

 

  直到少年再也無力掙扎,被困鎖在風的牢籠中狠狠瞪視眼前的神明,混濁的眼神已失卻了理性。

 

  「我非安倍晴明。」一目連緩緩走向前,掌中帶著妖氣封印之力,輕輕按上少年的額頭,「現在說什麼你也聽不見,只能請你先睡一下了。」

 

  語畢,封印也隨之生效,一目連分毫不差地接住少年癱軟且血跡斑斑的身軀,是察覺到晴明封印減弱而強行突破所致。這樣一個惡名昭彰的妖怪竟是羸弱少年,令一目連有些意外,危機解除後也撤下了滿院的風之障壁。

 

  直到風聲止息,螢草這才大夢初醒般地衝上去,手中的蒲公英像顆鐵球,挾著爆破般的氣息砸向兇殘的惡鬼。

 

  「你怎麼可以傷害一目連大人!」

 

  「我沒事……螢草妳先停手,他快被妳捶死了。」

 

  一目連抬手隔開螢草的猛擊,先護緊被砸的剩一口氣的少年,再安撫兩名驚魂未定的姑娘。

 

  「……替他治傷吧。」

 

  蝴蝶精搖了搖手中的小鼓,治療的鱗粉落在惡鬼身上,幽蝶的香氣有令人安睡的作用。不消多時,少年緊鎖的眉頭漸漸得到舒展,身上的傷也好了大半。

 

  「結界已破,晴明大人回來之前我就幫忙看著他吧,到時就勞煩妳們去通知了。」

 

  「多謝一目連大人……」

 

  少女們收拾好被暴風肆虐後無比凌亂的房間,再三向溫柔的神明道謝後就退下了。聽著腳步聲漸漸遠去,一目連隨手佈下風之結界,背倚著神龍坐下,輕輕將少年抱過來,讓他枕著自己的腿,自己也進入了假寐。

 

 

 

  般若在夢境中回到了好久不見的故鄉,那個沒有名字、也不被任何史籍記載的小村落。

 

  山坡上的潺潺溪流、遠方升起雲霧的山林、在陽光下曝曬的稻作、碎石疊成的矮牆、一口深井便足以灌溉整個山丘上的田地,再平凡也不過的景物構成一座寧靜而美好的小山村。

 

  就算因為外貌遭到村人厭棄,卻過得很滿足。

 

  他在小河邊撿拾貝殼,要去送給最好、也是唯一的朋友。

 

 

 

  夢中的畫面緩緩退回記憶深處,般若的意識遊走在半夢半醒間,那一縷垂落至眼前的白,是誰的髮?那樣溫和的風,為何卻透著悲傷?

 

  「醒了?」

 

  耳畔傳來一個清朗溫和的聲音,般若猛然起身,推開低頭探視自己的白髮妖神,卻牽扯到傷勢而跌坐在地,顯得有點狼狽。

 

  「你是誰!」

 

  般若勉強擺出防禦的姿態,驚疑不定地看著眼前的「妖怪」,對方身上感覺不出多少妖氣,卻也探不出個虛實。

 

  「我是一目連。」並未報上由人類信仰受封的「風神」名號,一目連淡淡說道:「這裡是安倍晴明的宅子,還記得怎麼來到這裡的嗎?」

 

  「……你是那個混帳陰陽師的式神!」

 

  「可以這麼說吧。」

 

  「他是叫你來收拾我的嗎?」

 

  般若自醒轉後即發現身上的妖力幾乎告罄,恐怕要休養數月才能恢復一半的力量,性命懸於他人之手的感覺簡直糟糕透頂。眼前這位白髮妖神雖然不帶敵意,但他可是安倍晴明的式神,指不定等等就讓身後那條龍劈了自己。

 

  「晴明大人多半想將你收做式神吧。」

 

  「我才不會屈服於人類!」

 

  「晴明大人是很好的陰陽師,他有原則及分寸,重視式神如家人,不會濫用我等妖怪的力量。」一目連也不直接駁斥般若的話,只陳述了自己的所見所聞,見到般若的神色中盡是懷疑,遂轉移了話題,說道:「晴明大人為人如何,就待你日後自見分曉。另外,我的腿被你睡麻了,過來。」

 

  「我為什麼要聽你……的……呃……」

 

  一目連只是直直地看著般若不作聲,一股淡淡的威壓讓後者感到心驚,只能不甘不願地湊過去,乖乖跪坐在一目連身側。

 

  「我不擅長治療。」一目連用雙手捧住般若的小臉蛋,妖力滲進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癒合,「但這樣或許可以讓你舒服一點。」

 

  般若感覺到臉上癢癢的,伸手一摸,臉蛋已恢復光滑。他沉默半晌,突然绽出一個極為艷麗的笑容。

 

  「怎麼?你也喜歡這張臉嗎?」

 

  「你是般若,對吧?」

 

  「……」

 

  「我在風中聽過你的故事。」

 

  這樣一句話讓般若知道自己的底細已被對方摸得一清二楚,他看著一目連那隻金色的眼,不見悲喜,亦無好惡,突然有點拿不定主意了。

 

  「你可以留下來。」一目連突然伸出手摸摸般若的頭,平淡的聲音透出一股溫柔,「這裡不會有誰欺負你,你也不用繼續漂泊了。」

 

  般若沒有回應,他的所作所為一向都憑一己之樂,從來不求任何人寬恕。

 

  然而方才那一瞬間,他卻覺得一目連掌心的溫度令自己有些著迷。

 

 

 

  「一目連大人,螢草她們把事情都跟我說了,非常感謝您及時相助。」

 

 

 

  此間的主人不知何時來到門外,看著裏頭兩妖的互動,露出一絲令人玩味的笑容。

 

  「荒川之主有事找您呢,接下來就交給我吧。」

 

  「哦哦……大約是我上回跟他要的水脈圖做好了吧。」

 

  一目連喚醒了沉睡中的神龍,微微笑著向般若道別,便慢悠悠地前往荒川之主的客居地。

 

  送走了一目連,晴明倚在門邊,用像是話家常的語氣隨意問道:「你願意成為我的式神嗎?」

 

  「你的夥伴不是非常想要制裁我嗎?那個使弓箭的男人。」

 

  「我會說服他的。」

 

  「若我不從呢?」

 

  「那麼……我不殺你,但我會廢去你的功力,讓你不再有為惡的可能。」晴明不疾不徐地說道:「你要想清楚,外頭有多少妖怪渴望將你吞食入腹。」

 

  「……」般若狠狠瞪著微笑不語的陰陽師,作為一個妖怪,功力被廢之後只能躲在暗處苟且過活,那還不如直接讓他灰飛煙滅。

 

  晴明悠閒地敲著手中的扇子,般若的態度開始動搖,適當的威脅還是有用的。因此他也不催促,自顧自地說起別的事。

 

  「剛才那位是風神一目連,曾是鎮守一方山水的神明,如今承我之邀,來到此地助我平定各界亂象。」

 

  般若冷冷哼了一聲,嘲道:「堂堂神明居然願意委身成為人類的式神,是在山裡混不下去了吧。」

 

  「一目連大人實力如何,你心裡有數。」

 

  「不過是耐打了點。」

 

  「那是他不願還手罷了。」

 

  「挨打不還手,是要任人輕踐嗎?」

 

  「並非獨靠殺戮才能保護珍惜的事物,溫柔也是一種強大的力量。」晴明似笑非笑地看著兀自強辯不止的少年,反問道:「一目連大人的膝枕好睡嗎?」

 

  「你……!」

 

  般若整個氣結,都說一代大陰陽師安倍晴明溫文儒雅、行事端正人品高潔,綁架恐嚇不說,還如此貧嘴,比妖怪還無賴?

 

  「不與你瞎扯了,我還有事要忙呢。」

 

  晴明總算歛去笑容,一撩衣襬,屈起膝蓋,端正地跪坐在少年面前,以帶著請託的口吻一字一句說道。

 

 

 

  「般若,你願意成為我的式神嗎?」

 

 

 

 

 

 

  覺醒後的外貌讓般若有點不習慣,對著鏡子照了又照,覺得有些彆扭,雖說怎樣都強過當初那個醜陋的自己,但連氣質都改變了……嗯……

 

  最後般若還是換上陰陽師給他準備的新衣服,巨大的鬼面具也不太適合了,便撿了個較小的配在身上──反正面具這玩意兒他房裡多的是──隨便紮了一下頭髮,頂著新外貌去外頭溜達。

 

  般若成為晴明的式神也有一段時間了,無論是覺醒前後的外表都相當具有欺騙性,就連一開始被他嚇得不輕的螢草和蝴蝶精現在也親近的很。一來到式神群聚的櫻樹下,馬上就被團團圍住。

 

  「哇!你是新來的嗎?晴明大人幾時又收了這樣一個可愛的式神。」

 

  「……我是般若。」

 

  意料中的對話令般若有些失笑,他很享受現在的生活,誠如某位妖神所言,在外頭流浪久了,也想找個地方好好休息一下。

 

  畢竟對妖怪來說,可能一回首已過了百年。

 

  稍一分心想了下別的事,般若就見到面前的小妖們露出吃驚的表情,還來不及思考是誰來了,一道溫暖的風吹過櫻樹下,令般若的思緒陷入幾秒鐘的空白。

 

  「……一目連大人。」

 

  小妖們怯怯地喊著,臉上寫滿了敬畏和憧憬,自動退到兩旁。

 

  般若有些僵硬地轉身,看著久久一次回到寮裡的風神,他仍是那樣溫暖地關照著所有人類和妖怪,卻又高不可攀。

 

  從相見的那一日起始,般若就知道自己陷入了一張名為風的網,風無處不在,他也無處可逃,一無所有的他不明白賠下去的是什麼。

 

  「般若。」那喚他名字的口吻沒有半分猶疑,一目連笑著走近,細細瞧著般若的臉,片刻後又道:「你覺醒後的模樣很好看。」

 

  撫上頭髮的手心一如那天的溫度。

 

  般若也忘了一目連究竟和自己說了些什麼,胡亂應著,一直到遠處大天狗喊了聲要出門了,一目連才拍拍他的頭跟他道別。

 

  目送著依舊遙不可及的風神大人,從指縫中溜走的,是般若從未試圖抓住過的悸動。

 

 

 

 

-------------------後記-------------------

 

手感復健中,不知道會不會有下一篇 (´・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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