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打算在這段把第一章收掉

可是又爆字了。

 

又出現了幾隻配角,我自己是希望每個配角的出場都是有意義的。

下一段(真的要把第一章收掉了!!!!)會側重描寫連若再多了一層新關係之後相處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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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天狗已在漆黑的夜空中盤旋大半個時辰,幸好輝夜姬的重量不妨礙飛行,拖到天明不成問題,夜裡升起的雲霧掩蓋了星月的光輝,恰好成了絕佳的掩護。大天狗很清楚土蜘蛛定是躲在暗處伺機捕捉他們,逃離這座山林無非是一種方法,但還得讓輝夜姬維持住幻境,若少了這份伴天地而生的力量,尚在戰鬥中的式神們不曉得還撐不撐得下去。

 

  輝夜姬大抵也明白自己的處境,安靜地抓著大天狗的白色狩衣前襟,絲毫不敢干擾這位大妖對下方林子的警戒,默默操縱著生疏的幻境,透過那些妖力波動得知夥伴們尚且安好。

 

  沒有任何一天比此刻更期待黎明到來。

 

  「不會有事的。」

 

  大天狗忽地說道,抬首望向遠方,只見濃雲被層層推開,天幕彼端隱約可見一道龍形,瞬息間就拉近了數里的距離。

 

  「晴明大人……這不要命的陰陽師來了!」

 

  身為御風的妖怪,大天狗敏銳地察覺到風中的氣流變了,提氣發出一聲清嘯提醒來者,同時腳下的林子裡竄出一道烈風,挾著剛刺及毒絲捲至,大天狗用來護身的鋼鐵之羽即時擋下了土蜘蛛聽聲辨位的偷襲,並甩出一道風刃回擊。

 

  此時雲層已被風吹散,夜空清朗,月已西斜。那道龍影緩下速度,恰好停在大天狗正上方,金色神龍昂首便是一聲長嘯。

 

  此時大天狗目睹了一個人影從龍首之上摔下來這一幕。

 

  「這蠢貨!」

 

  大天狗忍不住罵了一句,本要迎風而上前去撈那名陰陽師。這一分神卻被土蜘蛛逮到機會,堅韌的毒絲刺穿了漆黑雙翼帶起的暴風圈,緊緊纏住大天狗的腳踝,索命般地將獵物往地面上扯。

 

  「該死……!」

 

  即使搧動翅膀也無法抵銷這股下落之勢,大天狗揚起手,便要用羽刃斬斷這益發粗實的絲線,此刻一陣劇烈卻帶著暖意的風自山谷升起,打亂了大天狗的動作,又將他往天空中托去。

 

  「先別斬斷,再撐幾秒,我去救援晴明大人。」

 

  待這句話傳進大天狗耳中時,一目連的身影已遠遠盪出視線之外,藉由風聲判斷出一目連已準確地接住自高空墜落的陰陽師。

 

  「失禮了,晴明大人。」

 

  一目連御風緩住這道衝擊力,單手將陰陽師挾在腋下,騰出一隻手操縱著氣流,感應到神龍要他多爭取幾秒,便依言而為。

 

  「您沒有受傷吧?」

 

  「有些胸悶而已,不成大礙……若非一目連大人施以援手,我大概就要成為陰陽師界的一大笑柄了吧。」安倍晴明抓緊差點被吹飛的帽子,不由得露出一絲苦笑,又道:「陰陽術控制失準導致從高空墜落慘死,這種丟臉至極的死因要是被玉藻前大人聽到,絕對會把我從墳墓裡挖出來揍……」

 

  「晴明大人真的很受玉藻前大人關照呢。」一目連的語調微微上揚。

 

  「人與妖的分界,本就無須切割得如此分明啊。」

 

  晴明又將帽子戴回頭上,壓制那一頭紛飛的銀髮,爾後仰頭看著一目連,眼神帶上了一抹玩味之意。

 

  「您看起來心情甚佳,是發生了什麼好事嗎?我接到大天狗的飛龍傳書,還以為我的式神們已經被打得潰不成軍、傷重瀕死了,比如說……般若?」

 

  這一個名字挑動了一目連的神經,立時想起方才和般若的親密接觸。說到底那還是一目連的初吻呢,沒想到模仿人類的舉止而為,竟把般若吻得暈呼呼,亂有成就感一把的,真想再嘗試一次。

 

  「一目連大人?」

 

  「我會照顧好他的。」

 

  一目連沒頭沒尾地拋出這句話,沒見到晴明微微上揚的嘴角,只聞上空傳來一聲少女的呼喝。

 

  「一目連!搭把手──」

 

  沒有時間容一目連細想,他一伸手,隔著百呎高空接住從神龍背上躍下的妖刀姬,再用半秒的時間將氣流匯聚成巨大的龍捲,順著風勢轉個圈,一個續力借勁便將妖刀姬往大天狗那兒甩去。

 

  僅僅是這樣短暫的近身接觸,那柄不祥之刃上凝聚的妖氣便險些劃破了一目連的守護風盾。如此狂霸的妖氣望者披靡,在一目連活過的漫長歲月裡,也僅在這一人一刀身上得見。

 

  當然一目連所作不單是拉了妖刀姬一把,更順勢送上一層護盾,晴明也趕著詠唱出一段言靈,替自家式神增幅妖力。也虧一目連算得準,妖刀姬的落足點即是死死纏著大天狗的蜘蛛絲,足尖一點一踏,靠著驚人的平衡感穩住身形,接著提刀便往土蜘蛛衝去。

 

  這僅有筆桿粗細的蜘蛛絲已足夠成為妖刀姬前進的道,土蜘蛛原想藉著這絲線將大天狗拖下地,萬萬沒料到橫空殺出這一兇殘式神。從高空俯衝的妖刀姬挾著下墜之勢重重踏在土蜘蛛身上,先一刀斬斷捆縛著大天狗的絲線,再一刀斬裂土蜘蛛的堅硬外殼,又是一刀、接續一刀……驟雨般的攻勢堪堪斬了六下才稍停。

 

  但妖刀姬也不給土蜘蛛反擊的機會,單手握刀直直插進蜘蛛硬殼,權當作一個防止被甩出去的支點──單單強悍並非是妖刀姬能夠擔任晴明近侍的原因。

 

  「白狼!放箭!」

 

  呼應妖刀姬這一聲斷喝的是一道自林間穿出的潔白光矢,這是長時間共同出戰而累積出來的默契。光矢注入了白狼的意念,貫穿土蜘蛛的前肢,伴隨而來淒厲的低嘯完全不是尋常妖物可以發出的聲音,震得白狼腦袋微微發暈。

 

  待白狼緩過勁後再度張弓,與數十丈外的土蜘蛛對峙著。負傷的土蜘蛛緩緩轉動混濁的眼,閃著不善的妖光,身軀產出大量絲線裹住創口,八足鑽動揚起大量塵煙,似是在蓄勁。白狼已做好要接一場硬戰的準備,但令她不敢置信的是──土蜘蛛竟拖著身軀逃了。

 

  要單獨追擊還是請求支援?白狼沒有收到陰陽師的指示,不敢擅自行動,而此刻右後方傳來清亮的女聲打斷了白狼的猶豫。

 

  「讓他逃吧,窮寇莫追。」

 

  妖刀姬輕巧地踏過一地傾頹的林木枝幹,落到白狼身側,收刀入鞘。

 

  「我感應到你的妖氣在附近,才讓你助我協戰,這一箭射得極好。」

 

  「那是一目連大人要我在這裡待命的。」

 

  「看一目連大人一副不問世事的模樣,沒想到實戰上挺能幹的嘛。」妖刀姬想起方才那沒有事先排練過的借勁一甩,不由得讚了一句,又道:「晴明大人會由一目連大人護送到根據地,我們也朝那裡前進吧,由你領路,身上的傷口也得處理一下。」

 

  「好的,這次隨行的治療師是哪位?」

 

  「是螢草,大天狗大人的信中提及般若受傷了,螢草便求晴明大人讓她同行。」

 

  「般若這小子還真不知自己受到多少人愛護呢。」白狼嘆口氣,想起般若不受控制的脫軌行徑,除了無奈還是無奈。

 

  「嗯?聽你之言,倒像有什麼不可言說的秘辛?」

 

  「這一路上我慢慢跟你說吧,唔……就從抵達山村時說起好了……」

 

  兩名少女並肩前往谷底,一路上談談說說,慢慢緩解出戰時的緊繃之感。

 

  隨著月亮下落,山頭漸漸透出曙光,晨曦將漫山遍野的露水照得閃閃發亮,整座山的脈動復甦,林中再度響起鳥鳴,這一夜終於是過去了。

 

 

  說到那螢草,在得知向來交好的般若受了重傷,便自請成為隨隊治療師,跟著主人乘在神龍背上從京都趕來此地。然而甫抵達這座山林,陰陽師為了查看底下戰況先解除了結界,卻不料風勢過猛,一個不慎從神龍身上摔下去,再來妖刀姬看準了時機也一躍而下,就剩螢草一隻小妖抓著神龍的鬃毛在天上瑟瑟發抖。

 

  神龍本就不喜一目連以外的生靈爬到自己身上,這回還是陰陽師提出條件交換才勉強應承這份差事,現在委託已達成,便老實不客氣的把螢草從背上甩下去。

 

  螢草發出一聲高亢的尖叫,抓緊了不離身的蒲公英球,身不由己的在半空中晃盪,差點被高空的氣流捲到更遙遠的地方。一目連聞聲抬頭一望,著實吃了一驚,連忙帶起風將螢草吹至山谷中心的據點。

 

  甩開包袱的神龍慢吞吞地下降至一目連所在的高度,也順帶縮小了體型,挨著一目連親親熱熱地蹭起來。

 

  「你做什麼欺負人家一個小姑娘。」一目連忍不住笑罵一句,又見神龍身上的靈氣因長途飛行而減弱不少,收起玩鬧之意,撫著龍首溫言說道:「這次謝謝你了。」

 

  一目連深知神龍和墮入妖道的自己不同,神龍依然保有神格,會像現在這樣隨著自己踏入凡塵,這之中除了等待自己履行約定,便是念著往日的情分。

 

  神龍發出一聲低沉的呼嚕,饜足地瞇起眼,一人一妖一龍隨著風勢緩緩下落到鄰近的山坡,再以步行前往位於谷底的小築。

 

* 

 

  被遺留在谷底的四妖隨意地坐在山石或草地上,吸收幻境帶來的增益效果,養氣調息,準備隨時回歸戰鬥狀態。

 

  妖狐還記得被萬年竹通知戰況生變,繼而回到小築待命那當兒,遠遠瞧見一目連和般若並肩站在一處,一目連微微低著頭,似是在對般若說著什麼。妖狐的目光向下移,看見了墮神與惡鬼正牽著手,靛藍色的長袖下約略可見十指交扣。

 

  這一幕在妖狐腦中徘徊不去,在一目連身旁的般若極是溫馴,渾身刺人的銳氣被溫柔的風磨去了稜角,讓妖狐懷疑自己從來沒有認識過這個被世人稱為般若的鬼。

 

  妖狐就這樣站在竹籬外圍沒有靠近,直到萬年竹領著另外兩名隊友回歸,一同踏過傷痕累累的結界,才見到一目連放開般若的手。風神當著眾妖面前詢問白狼是否還有作戰能力,得到肯定的答覆之後便領著白狼前往新的戰場。

 

  隨著月亮漸漸下沉,以小築為中心的山谷重新築起新的龍首之玉結界。當第一道晨曦照進這片山谷時,萬年竹起身前去迎接出現在山道盡頭的輝夜姬,累慘的小女孩被大天狗負在背上,對著長年下來的守護者漾出開心的笑容。不喜日光的吸血姬找個遠處的蔭涼樹下休憩,而總算可以鬆懈下來的妖狐終於憋不住了。

 

  「喂,般若。」

 

  「做甚?」

 

  般若斜眼瞄向妖狐,那樣憊懶的神態還是妖狐孰悉的般若。倘若這才是般若無偽裝的模樣,在一目連面前總是帶著一層面具,為了靠近所愛之人可說是煞費苦心了。

 

  「有話快說。」般若有點不耐,不是針對妖狐,而是一目連要他待在這裡等待的緣故。

 

  「咳咳,那小生就直問啦……你向一目連大人表明心意,而一目連大人也接受你了吧。」

 

  妖狐的語氣是肯定句,同時周身已聚集了一層氣──未免般若那無道理的彆扭作祟,妖狐自是不會毫無防備地拋出問題。

 

  或許是因為有趣,又或許是因為關心,妖狐對般若的感情事莫名留意。畢竟如一目連大人這等身分的妖神,會有談情說愛的興致已足夠讓人吃驚了,對象還是各方面都與之迥異的惡鬼般若,這還不逼死旁觀者的好奇心嗎?

 

  般若沒作聲,雙眼微瞇,那是妖狐熟悉的小動作。

 

  「他仍是那個愛著全世界的風神。」般若拋出這句話,又將視線轉回一目連離去的方向,說道:「我不過是在他心裡佔走一小塊位置,依舊遠不及那些自私遺忘掉他的人類。」

 

  「你怎能如此肯定?」

 

  「我好歹也是可以揣摩人心的妖怪啊。」

 

  「但先前不管小生怎麼跟你保證一目連大人肯定喜歡你,你可是說什麼都不信啊。」妖狐笑嘻嘻地虧了般若一句:「還是說你用了什麼方法讓一目連大人從了你?以死相逼?昨晚共處一室時你強了人家?」

 

  般若一陣無語,過了半晌才訥訥說道:「我只是沒想到……一目連大人竟然也有如我們這般複雜的感情……」

 

  「唔唔,雖然一目連大人仍然留著神明的風範,但內在確實成妖了吧,咱們妖怪的情感可是很豐沛的呢。」

 

  「我知道……一目連大人時常『表現』得與我們無異。」

 

  般若忽地想起了第一次見到一目連的光景,神明的眼底波瀾不興,就像一面水鏡,反射著蒼生對他的期望。或許一目連對自己的偏寵和溫柔只是在回應這份很傻很天真的愛吧?般若殘忍地切斷所有退路的舉動終於逼得一目連回應了,但風神竟坦然接受惡鬼的感情,此事倒是遠遠超出了般若的預想。

 

  一目連是喜歡自己的。意識到這一點讓般若心中泛起難以描摹的喜悅,這種陌生的情感令他有些難以自處。在一目連離開身邊的此刻,般若心中悄悄泛起沒來由的不安,想狠狠嘲笑這患得患失的自己,卻又盼著一目連快點回來。

 

  「你就別多想啦。」像是看穿了般若的心思,妖狐難得好言安慰道:「就憑你這表面上玩世不恭實則鑽牛角尖的個性,看盡眾生的一目連大人豈會看不出你在想啥?他定有承諾過什麼來換得你安心吧?風神大人金口一諾,你再不信我都要替他抱不平啦。」

 

  「我、我不是不信他!」般若看著妖狐臉上堆起詭異的笑容,覺得自己好像落入什麼圈套之中,但事關一目連,讓般若不得不辯:「我只是不懂一目連大人怎麼就……接受我了。」

 

  「一目連大人本就對你極好,且愛情這種事自來無規則可循。有些人一生桃花不斷,才送走舊愛便迎來新歡,有些人一生孤寡情緣,盡世只守那一樹花開。不然你看看何以紅葉姑娘對晴明大人苦戀癡纏若許年,櫻花妖姑娘和雨女姑娘至今仍惦記著亡夫,閱盡千帆不入眼。世人都誤以為咱們妖怪多情而寡義,殊不知妖怪還是專一的多啊……唉,小生如此英俊瀟灑飽讀詩書知情識趣,怎麼就沒姑娘喜歡呢?」

 

  「還不是你那令人不敢恭維的興趣。」般若呸了一聲,著實不懂妖狐總愛把喜愛的對象做成收藏品是什麼變態嗜好。

 

  「連你這種惡鬼都有風神大人要收了,沒道理小生找不到命定之人吧!」

 

  「可能你命中注定要孤單一世了吧。」

 

  「呸呸呸,小生好言安慰你,你就不能說點好聽話嗎?」

 

  面對炸毛的妖狐,般若回以淺淺一笑,不得不承認聽完妖狐一席話,躁動不安的心竟漸漸恢復平穩。

 

  「我明白現在的我在一目連大人心中依舊不及那些子民,但我可是很貪心的,不可能一直讓人類踩在我頭上啊。」

 

  「你想做什麼?」妖狐有些好奇,聽般若的語氣似是有什麼打算,連忙問道:「你該不會想對人類動手吧?小生勸你還是不要踩一目連大人的底線,他對你雖有不同,但不代表可以容許你在眼前危害人類。」

 

  「我當然不會幹出這種讓一目連大人為難的事,我想要的東西,現在的他給不起。」般若的語氣無半分熱情,像是在說與自己無關的故事。

 

  「哦?那麼讓小生猜猜……」妖狐狀似沉吟,口氣卻是了然於心:「你希望一目連大人只能愛著你一個,你打算想出更幼稚的方法來獨占他,子民什麼的只能排在你後面,最好通通消失,是吧?」

 

  般若哼了一聲,沒有否認。

 

  「小生勸你還是死心吧,神明的愛向來只能共享,老是想著這些明知不可為之事,最後苦的還是你自己。」

 

  「我有的是時間。」般若冷冷說道:「我就拿這輩子跟他耗,看他最後要選我,還是選那些該死的人類。」

 

  妖狐仍是搖頭,又道:「這種發展小生看多啦,你的二選一只會讓一目連大人困擾,愛情是一種累積的過程,偶爾也要試著妥協一下。」

 

  般若仰頭看著天空,不答話。

 

  「哎,老是同你說這些,搞得小生都婆婆媽媽起來……」

 

  「妖狐。」般若突然出聲打斷妖狐的話。

 

  「怎麼?你開竅啦?」

 

  「小心頭上。」般若冷冷拋出一句話。

 

  妖狐沒抬頭還好,仰首一望便見一顆巨大的蒲公英球急速下墜,被風勢吹暈的螢草只能用靠著意志力抓緊草桿子,連呼喊都發不出來,直直撞向坐在草地上的妖狐。

 

  這天降橫禍讓妖狐險些用臉去接螢草,但被正面撞到胸口也甚是難受,發出一聲「喔噗!」便直直往後躺去。坐在一旁看熱鬧的般若忍住笑,深深體認到自己真不是個好東西,同伴在眼前倒了,竟還覺得有趣得緊。

 

  螢草暈了片刻才醒轉,連忙從一臉生無可戀的妖狐身上爬下來,抓起蒲公英球施展一個治癒之光,妖力構成的翠綠法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治好了妖狐的外傷,就連近側的般若也承接到不少。

 

  「妖狐先生抱歉!我、我不是故意的……」

 

  「無妨、無妨……姑娘都是水做的,可別摔著了。」

 

  「是啊,撞幾下死不了狐狸的。」般若笑嘻嘻地補上一句。

 

  此時螢草猛然轉頭,烏黑的眸子直直瞪著眼前的惡鬼,似是在確認什麼。般若眨眨眼,臉上仍舊掛著笑,莫非自己剛剛說錯了話嗎?

 

  「般若……?」

 

  「是?」

 

  螢草抿了抿唇,深吸一口氣,下定決心似地扔下草桿子,一把撲向般若。

 

  「我們接到大天狗大人的信,上面寫著你掉入空間狹縫中九死一生,還以為……以為你等不到我們來了……」

 

  螢草的外表雖是個嬌弱少女,力氣卻不輸寮裡一眾男妖,緊緊抱著般若,嗚嗚咽咽地哭了,完全沒見到後者被勒得呼吸困難,臉色也逐漸發白起來。

 

  這下換妖狐樂了,看看你這惡鬼還敢不敢笑我,現世報來啦。

 

  「你沒事真是太、太好了……」

 

  「我……我……」般若這是有苦難言。

 

  幸好螢草在片刻後又想起一件要緊事,鬆開緊緊箍著般若的雙臂,擦了擦眼淚,又煞有其事地執起般若的手。

 

  「般若你雖然身無外傷,但內在應損傷極重。櫻花妖姊姊教我一個法子,可以透過妖氣疏導全身脈絡,更準確地找出內傷的位置,我幫你瞧瞧好嗎?」

 

  「呃……那就麻煩妳了。」

 

  於是乎,兩個小孩兒模樣的妖怪面對面跪坐在草地上,由螢草握住般若的手導入妖氣,微溫中帶有點涼意的草木性妖力讓般若打了一個冷顫。

 

  「你身體裡的妖氣曾一度枯竭,雖然外觀看不出來,但可要好好調養一陣子才行……現下有一道很強的妖氣護著你的心脈,應該不是源出己身……」螢草抓著般若的手掌又按又捏,努力辨識這道妖氣是從何而來。

 

  般若聞言,心中已有了底,雖不曉得是什麼時候……

 

  「你和一目連大人雙修了嗎?」

 

  螢草突然道出這一句,望著般若的一雙眼彷彿閃爍著星光,而後者被自己的口水噎著了,嗆得連連咳嗽。

 

  「我、我們……咳咳、才沒有……妳瞎說什麼!」

 

  「可是你身體內被注滿一目連大人的妖氣,我想你現在能行動自如,大概也是一目連大人助你修復了受損的妖核……」

 

  「我們兩個清清白白的!」般若幾乎是用吼的說出這句話,「注滿」這詞也說得太過羞恥,像是他已和一目連解衣共枕過似的。

 

  螢草微微愣住,對般若的過度反應很是不解,還是妖狐湊上前在螢草耳邊嘀嘀咕咕數句,讓螢草一瞬間紅了臉,才小小聲地解釋道:「雙修……不見得要有肌膚之親,牽牽手也可以,只是效果不如……做那種事……」

 

  「……」般若這才明白自已誤會螢草的用詞,單手摀住臉,放棄掙扎了。

 

  妖狐忍笑到快要內傷了,這沒羞沒臊的惡鬼一旦牽扯到一目連就會失常,戀愛果然會讓人失去思考能力啊。

 

  像是在給般若補刀,從遠處走來的安倍晴明掛著令人費解的笑容,迎面便是一句:「什麼清清白白的?」

 

  「你就沒別的事好關心嗎?」般若沒好氣地吼回去。

 

  「你是我的式神,我關心你天經地義。」

 

  晴明笑著用摺扇點一下般若的額頭,馬上被一掌拍回去。

 

  「別以為你跟我簽了契約就可以對我動手動腳。」

 

  「嘖,還以為力量覺醒、外貌改變後會沉穩的多,怎麼還是這麼野啊。」

 

  「還不是你那什麼鬼的覺醒儀式,把老子變得差點連自己都認不出來!」

 

  般若氣的直接從草地上蹦起,在晴明眼中就是一隻炸毛的貓。

 

  「哎,我倒覺得挺好看的啊。」晴明微微一笑,面對這矮自己不只一個頭的式神,忽地放低了音量問道:「你有沒有想過,覺醒後為什麼會變成這模樣?」

 

  般若狐疑地瞇起眼,只見陰陽師頓了一下又開口:「妖怪經由覺醒儀式,可以導出體內深層的力量,同時也會因為心中的冀望而改變面貌……」

 

  「你想說什麼?」

 

  「當時的你在想些什麼呢?你這黑髮……就像人類一樣──」

 

  般若不聞則已,這句話的涵義通過思考後瞬間令他失了表情,驟起的憤怒讓腦門一麻,發紅的眼閃著恨到極處的憎惡。這陰陽師竟敢說他像人類?當他般若是好惹的嗎?也顧不得眼前此人是與自己簽下契約的陰陽師,妖力凝聚出巨大的鬼面實體,雙手一抬一甩就往安倍晴明身上砸去。

 

  晴明自然不會將自己暴露在危險之下,手掌往前平推,召喚出如透明罩子的守護結界,與般若的鬼面具互撞,發出一聲轟然巨響,抵銷掉衝擊力。

 

  「你這混帳──」

 

  在般若將要往陰陽師身上撲去之際,一道風拘束住他的行動,身體又被往後一帶,隨即落入一目連懷中。

 

  「般若,不可對晴明大人無禮。」

 

  一目連與晴明同時抵達小築,先分頭去查看兩邊妖怪的狀況,想不到稍不注意,另一頭的般若和陰陽師竟狀似要打起來了,一目連瞬息間御風而來攔住這隻暴怒的惡鬼。

 

  被喝斥的般若自是相當不滿,仰頭對上一目連有些無奈的表情,滿腔憤怒頓時化作深深的委屈。

 

  「安倍晴明那傢伙欺負我!你怎麼還站在他那邊!」

 

  「欸……?」

 

  一目連一愣,正想詢問晴明是發生什麼事了,卻見陰陽師一手拽著妖狐、一手牽著螢草快速跑遠,只得低頭詢問:「剛剛是怎麼啦?」

 

  般若癟著嘴不說話,委屈的模樣讓一目連看著也難受起來,摟著般若溫言哄上半天,才換得小傢伙的悶聲質問:「為什麼剛剛不站在我這邊?」

 

  「我哪裡沒站在你這邊?」一目連一頭霧水。

 

  「你一來就認定我對安倍晴明無禮,怎麼不說是他先用言語擠兌我?」

 

  「這……這個……」

 

  一目連有些哭笑不得,猜出大約是晴明說了些不中聽的話,把般若給氣著了。陰陽師不會無緣無故做這些事,大概是有什麼目的在背後吧?心下不由得暗嘆晴明這招也是高明,料定自己會出手干預,達成目的後抓準時機開溜,讓般若的怒火盡數轉移到自己身上。

 

  而一目連現在要做的,便是把般若哄到開心為止。

 

  「好好好,不生氣了。」

 

  「人類欺侮我就沒關係,我反擊了你盡是心疼他們。」

 

  「怎麼會沒關係?我這不就來了嗎?」

 

  般若仍有些不滿,伸著指甲在一目連手臂上搔刮著。看在風神眼中就像一隻討糖吃的貓,不為別的,就只想得到愛戀對象的關注。

 

  「更何況……真要打的話,你鬥不贏晴明大人,我還怕你受傷呢。」

 

  「人類就是狡猾,特別是陰陽師!」

 

  「若晴明大人不多算計一點,我還遇不上你呢。」

 

  一目連順手推舟的一句話令般若聽得十分受用,臉頰蹭上風神大人的手背,些微的粗糙感帶起一陣麻癢,讓般若有些陶醉地不禁輕哼出幾聲。

 

  「那……不生氣囉?」

 

  「若我偏要繼續生氣呢?」

 

  「你是我祖宗嗎?脾氣這麼大。」一目連險些失笑。

 

  般若哼哼兩聲,其中情緒讓一目連聽得分明:這小傢伙的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此時大概也消氣了。因此一目連單手摟過般若,另一隻手撥開他額前的髮絲,輕輕落了一吻上去。

 

  「吶,一起過去大夥兒那裏吧。」

  

 

-------------------後記-------------------

 

下一段真的要把第一章收掉了!!!!!!!

第二章我要寫在寮裡的故事!!!!!!

 

目前出現過的配角的重要性,都不能算是所謂的次要人物,大概僅晴明和妖狐在推波助瀾上還有點實質的作用吧 (?

依照對整體劇情推展的貢獻度,最重要的應該是荒川,本篇設定上是連連舊識。

荒川在遊戲主線劇情中有出現過,本篇故事背景設定在討伐八歧大蛇成功後的若干年,荒川因為一目連的事親自登門拜訪晴明...... 故事就這樣展開了。

 

好想寫荒川喔嗚嗚 (打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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